坑缘更。墙头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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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N/ME】The Ringing Bell


伪AU!伪穿越!

summary:现实中的男神x你并没有这么美好。特别是当这个“男神”不是你想要的那款时。

0.

想象一下,一早起来,你昨天看的电影男主角出现在你的身边,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你的床是怎样一幅场景?

那部电影还他妈是部社会纪录片。

这种事是发生在了Eduardo Saverin身上,他现在的兴趣不是一句mmp就能解决的。两句也不够。

谁能告诉他怎么把迷失在爱情动作片的人生拉回正途?

1.

昨天是个愉快的假期。

Eduardo被Dustin拖进电影院看了一部他压根不感兴趣的电影——只为追寻Dustin男神的足迹。

他不知道那个卷毛是怎么成为宅男男神的。整部剧除了男二的名字和他一样之外,Eduardo找不到任何看点。

哈佛学生的创业故事一向不是他喜欢的题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Eduardo更喜欢超英片。

所以在电影播放的一百多分钟里,Eduardo被Dustin踢醒了三次。

他真的不是在公共场合睡着了,这不合他的教养,他知道在盯着男主那头不羁的卷毛时不小心迷失了自我。

虽然那是Dustin的男神,但Eduardo还是忍不住把他与会移动的西兰花妖精联系在一块儿。

整部电影,Eduardo就只记住了西兰花。

更有趣的是,这株西兰花今早出现在了他的枕边。

一定是电影之神在惩罚他睡觉玷污了影院圣地。

Eduardo重重地倒回床上,连带旁边的小卷毛被柔软的席梦思震得弹了起来,他现在急需一个回笼觉。等他找到正确的起床方式,一切不该出现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的。

2.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Eduardo踹了踹被褥,确认了身边没有可疑的东西才睁开了眼睛。他向来是个作息规律的人,赖床半个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

很好,恶灵退散,他的生活重归平静。装作没有听见一些不和谐的声音,Eduardo愉快地打开房门,缓步下楼,给餐桌边的卷毛吓得差点滚下楼梯。

“Wardo,你今天比平常晚起了32分46秒。”卷毛脸上一瞬闪过的惊慌在确认了Eduardo无事后消失无踪,“希望不是我敲键盘的声音吵醒了你。早餐在桌上。”

Eduardo站在楼梯口恍若隔世,盘踞在早餐碟里的西兰花嘲笑着他的无措。

“Wardo你的眼睛又大又漂亮,你不必怀疑它们的实用性。”卷毛像是能够看穿他的想法,“我觉得你在遇到'沙之书'时应该去翻找它的始终,而不是惶恐迷茫。”

一个陌生人占了他的床强征他的笔记本,知道他的起床时间在他的餐厅侃外国文学,还他妈让他不要惊慌。

“翻书的人最后陷入了对未知的极度恐惧选择逃避封印沙之书。”而你,确实看起来像是个能让地球乌烟瘴气,继续被封印的家伙。

“Mark Zuckerberg。”卷毛并没有继续与他谈论博尔赫斯,他把那盘装饰有西兰花的三明治端到Eduardo面前,“我知道你是Eduardo Saverin,你今年的带薪年假在昨天结束,今天是你回公司报道的日子。你还剩18分钟吃完早餐赶到公司。”


3.

Eduardo在上班时间抢走了Dustin的笔记本补完了那部社会纪录片,他看了三遍。

不要问为什么他突然接受了这个设定,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

不过是他的家里多了位新房客——最起码他不用每天早起给自己做早餐了,他的胃很不好,这个破袋子在他早年装了大量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就不太听使唤了。西兰花虽然恶心了点,至少让他不用与胃抗争了。

大不了多交些网费,还挺划算的。


4.

今天是Jesse回来的日子,Eduardo养的那只卷毛布偶猫。

他一个月前被寄养在了朋友Trunkles家里,本来期限只有两星期,可过度忙碌的工作,让Eduardo彻底忘了这个可怜小家伙的存在。

Eduardo的记性本来就很不好,他从来记不住昨天发生的事。每天的行程都是由秘书小姐发到邮箱,生活中的琐事则全靠前一天的便条及私人医生Dannis的提醒。

比如,他昨天给自己留的便条上写了要记得下班回家顺道接走Jesse,用红笔写的,全大写加粗。

这样的记性已经远远超出了糟糕一词的形容范围,他只希望他养的小猫不会像他一样,当然,他也希望他的新房客能够和Jesse和谐相处。

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毕竟在他抱着Jesse回家时,Mark没有露出一点排斥的表情。


5.

“Mark,这是Jesse,Jesse,来和Mark打个招呼。”彻底地接受Mark的存在,Eduardo已经能很自然地与他互称教名了。他捏着Jesse柔软的爪子朝Mark挥了挥。

“事实上,和我打招呼的依旧是你自己,Wardo。虽然猫很聪明,可能有相当于几岁小孩的智商,但你没有必要像对待一个真的孩子一样对待他。我猜是他,你说应该不是Jessie,而Jesse也应该不是Jessica的昵称。”Mark的嘴角微妙地扯动了一下,大概是对Jesse的小爪子的回应。

“Mark你一定没有养过宠物。”

“我有,Wardo。他叫Beast,匈牙利牧羊犬。他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咬着我的拖鞋,拍我卧室的门。他还会对一切无辜的路人狂吠。在我不在的时候,Chris会替我照顾好他。”

想象一只移动拖把扒门的画面,Eduardo没有忍住笑意。“那你一定是个没有情趣的主人。”


6.

Eduardo发现Mark最近正致力于反驳他之前的结论。他每天回家都能看见他和Jesse又玩出了新花样。

今天,迎接Eduardo回家的不是那句带着笑意的“下午好,Wardo”,取而代之的是个巨型的毛线球。

“告诉我你是在逗Jesse,不然我会以为你和Jesse打了一架抢走了他的毛线球。”

“我确实是想逗他,呃,我本来是想逗他的。”盘坐在地上的毛线球说话了,透过杂乱毛线传出的声音模糊不清,Eduardo听到从他胯间传来了一声微弱的猫叫,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被逗的一方。“我在编程,如果你现在还能看见我手中的笔记本的话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Jesse本来是趴在我的腿上玩毛线的,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把我们两个缠在一起了,他自己也出不来。这已经有十分钟了,Wardo,你能帮我弄掉这些该死的毛线吗?天哪,他是只公猫!为什么要玩粉红色的毛线?!好吧,我猜大概是粉红色。Wardo你要快点了,他现在趴的位置不大妙,踩着我的那什么了……”

同样身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性,Eduardo看着Mark涨红的脸,准确地猜到了Jesse现在的落脚点,他清楚Mark现在急需帮助,但他根本控制不自己想要不顾形象地大笑五分钟的冲动。

“放心,你知道他是个男孩。”Eduardo已经笑出了眼泪,他拿来剪刀,一边笑一边剪断缠绕的线头,这花了他将近十分钟。期间被笑意控制的双手不住颤抖,顺下了几缕卷毛。当他从Mark腿上拎起Jesse时,Mark早已闭上了他碎碎念的嘴——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说废话了。

“Jesse,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你这个星期的小鱼干没了。”Eduardo插着腰板起脸,努力地模仿记忆里中学教导主任训人的模样,转头看向同样趴在地上等候处分的Mark,“还有你,Mark,你去浴室自行解决吧。至于晚餐,自理。”

Mark斗志昂扬的小兄弟在听到了后半句后,悲伤地低下了头认错。

“你答应过今晚给我做煎羊排的。”

委屈。委屈极了。


7.

与Mark同居的这几天,他们很好地分摊了家务。Mark负责早餐,Eduardo解决晚餐,中餐自理,Eduardo吃公司食堂菜,Mark?看他窝在沙发上的架势估计是一整天没有动。为了不让Mark的胃在他手上毁掉,Eduardo每天晚上准备的晚餐都会十分丰盛,尽管他的回报只有每早一成不变的树皮一样的西兰花三明治。

这就是Mark听到晚餐自理时悲伤得无法呼吸的原因。他现在很沮丧,随意的用冷水冲了个澡,就跑回了餐厅。

“Mark!晚餐自理并不代表着你就可以抢Jesse的牛奶喝!”Eduardo把牛奶重新递回给Jesse,装作没有看见Mark委屈的眼神。天哪,这和电影里的人设根本不一样!你这样是要被讲ooc的!

卷毛当然听不到Eduardo的心声,再次抢走了Jesse的牛奶碟以示抗议,“这不公平,Wardo,他才是罪魁祸首!你该判它晚餐自理!而我,我可以一个星期不吃小鱼干。”

Mark的肚子适时地响应了他的而不满情绪,不受控制地疯狂叫了起来。

那一晚,Eduardo认命地走进了厨房。

那一晚,Mark如愿吃到了他的煎羊排。

Mark Zuckerberg总能得到他想要任何事物,不是吗?

有时候,Eduardo会觉得自己养了两只猫,事都特别多的那种。


8.

这两只猫在Eduardo的纵容下日益猖狂似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他们俩从原先的不可兼容到彻底争锋相对并没有花上太长时间。

目之所及,皆为战场。

包括Eduardo的私人卧室。

今晨,Eduardo正转入浅眠,只觉有奇怪的东西塞到了他的嘴里,口鼻被一块毛茸茸软乎乎的温热毛毯堵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他左右摇晃脑袋想要甩掉“毯子”,却被越捂越紧,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只看到一个灰色的模糊轮廓。

捣乱的家伙见Eduardo还未清醒,陷入了慌乱,小肉垫一下下拼命地拍着他的额头,指尖微微划过皮肤留下淡红的痕迹,似乎是有伸出爪子的企图。

Eduardo慵懒地掀开一只眼皮却挨了猫爪子一巴掌,不疼,但足以让他彻底醒转从床上坐起。

Mark拎着Jesse的后颈站在床前,褐色的小家伙被重力拉伸成一条直线,尾巴僵直,保持应激状态拼命地挥舞爪子,在空中乱蹬。

Jesse这只聪明的小猫在面临危机时机智选择唤醒主人来帮助自己逃离魔掌,他成功了,当也被Mark当场抓住。

Eduardo还在眨眼睛,刚睡醒处于一片混沌中的大脑还无法处理这样复杂的图像信息。

“他欺负我。” Mark把Jesse丢到Eduardo的怀里,微驼着背缩在床角,委屈地卷起袖子给Eduardo展示Jesse的罪证。雪白的胳膊被三道长长的红痕占据。

这显然是恶人先告状,Eduardo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打算施舍他一点关心,低头安抚受惊的小家伙,抿了抿轻微干裂的唇,“那一定是你故意装狗叫吓他。”

“他先动的手!他打扰我睡觉!”Mark一百个不服。

“听着,Mark,如果你再欺负Jesse,我保证他会从每晚拍硬币进化到每晚拍你的头,拍到秃为止。”


9.

姑且不提家中凭空出现的断了腿的死老鼠,这两个家自上次的两败俱伤后算是安分了许多。可那还没到能够让Eduardo放心的地步,他牺牲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去避免另一场大战的爆发。

甚至是工作时间。

Eduardo这阵子的迟到早退已经引起了他的部门主管Christy的注意。

“你又要去哪儿,Eddie?”Christy堵在公司门口,成功赶上了落跑现场,“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虽未言明,Eduardo清楚地知道Christy指的是什么,“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好吧,他的确是不大能跟得上狡黠的亚裔姑娘的思维。

“和你家的那个新房客?”Christy没有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我劝你最好不要。”

“你说过他是突然出现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突然消失?你甚至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深夜会让一切回归原态。」

Eduardo想起Mark某天对他说的话,他转述给了Christy,玩笑性质的话语在Christy的质问前备显无力。

“哦,这回他抢了仙女的台词。好吧,让我这个女巫告诉你,Cinderella。”

“The bell cannot be unrung.”


10.

“下午好,Wardo。”

淡漠的问安一如既往地伴随着门锁弹开的声音响起。Mark依旧坐在他早上所处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好像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即将落下,也不能比他离开电脑和那个舒适的沙发椅一秒。

“你是谁?”Eduardo没有搭理Mark淡如凉水的问好,径直地走到他身边,在由白净瓷砖铺成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脚印。“Mark Zuckerberg,你到底是谁?”

沉迷编程的小卷毛显然是被他有些粗鲁的问句吓到了,嘴唇张张合合不断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这逗乐了强作严肃的Eduardo,他觉得这样的Mark可爱极了,他没忍住趁人之危撸了把松软的卷毛,手感果然和看起来的一样棒。

许是想好了应对的话,又或是被Eduardo胡来的手惹恼,Mark反应过来了,一把扯开Eduardo的手。“Jesse呢?我今天怎么没看到他?”他并没有回答Eduardo的问题。

“比起我,他似乎更喜欢Trunkles,我把他送走了。”

“哦,哦。”Mark低下了头,回答了两遍,仿佛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Pity,我还挺喜欢他的。”不带一丝惋惜,甚至含着些解脱地语气。

“回答我的问题,Mark。”

“你可能觉得我只是一个电影角色,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的确是。但我现在就在你的眼前,有着鲜活的生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Mark没有再和他兜圈子,而是直切了话题,“你可以把这当作是烂俗的穿越。”

“所以,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的。”Mark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几乎抵达了Eduardo听觉捕捉的极限。

“那你得明白,我是Eduardo Saverin,但不是你的Wardo。”和一个相识不到两个星期的人说出这种话并没有Eduardo想象中的轻松,它像个顽固的铁块,划裂了Eduardo的嗓子后,重重地摔入空气。

房间也在“金属块”落地后陷入了彻底的沉寂,Eduardo不确定Mark是否还在编程,他只看见他低着头,身体前倾,肩膀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不住颤抖。

“……对。”

沙漠中的一粒沙子的重心发生了微妙的偏移,落入了名为伤感的海。


11.

从那之后,Mark再也没有主动找Eduardo说过话。

当然,只是“主动”。

室友之间必要的交流还是有的,在Eduardo问他问题的时候也还是会回答的。

可是Eduardo能清楚地察觉到这之中的隐隐区别。

就像……就像你家中本来会兴奋地向你摇着短尾巴的泰迪一夜之间变成了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加菲猫。

好吧,他一直都是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Eduardo知道他的比喻烂透了,但也很贴切。

“Mark,你在干什么?”

第N次挑起没营养的话题。

“你砸了我的电脑,所以我只能借用你的来办公。”

“不是我。”

第N次牵扯到他的Wardo。

“是你。”

第N次面对卷毛委屈的表情感到无力。

“这个世界没有Facebook。”

第N次的中途易辙。

“有。”

和第N次的主动放弃谈话机会。

Eduardo从来不觉得自己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会是通往异次元的密匙。


12.

Eduardo开始频繁梦到电影中的场景。

最初只有几句话。

没有背景,没有说话对象,没有起因,也没有结果。

只有特定的几句话,一个晚上循环播放,侵占他的梦境。

紧接着几天后出现了背景,熟悉又陌生。

甚至会含有电影中所没有的细节。

学校。食堂。酒吧。寝室。图书馆。

他像一个坐在电影之中的观众,看着一幕幕在他眼前飞掠而过。

知道昨晚加州的大雨清楚地拍打在他的身上,被剥夺的五感在这一刻回归,感受器产生的复杂信息一下蜂拥入混乱的大脑。

大概是放映的小童偷懒打盹扯到了胶卷,流畅的电影在那一刻,所有的时间位点错乱,所有声音同时响起。

百万会员夜。欢呼声,击掌声,震得他头皮发麻。

电脑部件破碎,开战的号角,绝望的号角融入了雨里。

恐惧,无助,愤怒被放映结束响起的白噪音遮盖,只有每日清晨附在额头的冷汗还如昨夜仍未干透的雨珠般冰凉刺骨。

他发现他的床边总放着一杯热牛奶,透明杯壁上带着另一个人掌心的温度。


13.

Eduardo不可能把每晚缠人的恶魔当作电影中意外开启的彩蛋甘之如饴。

这不是一位横穿了撒哈拉沙漠或是攀登了喜马拉雅峰的行者缓缓道来的旅行故事,这更像是一堆绝望的流沙大力地把他拖陷其中。

枕边躺着的是“他的日记本”,熟悉的笔记,陌生的文字,不同于他每早都能看见的便利贴能给他带来安抚。

这是他的“Wardo”的日记本。

笔迹有深有浅,时而在回忆中痛苦挣扎,时而漠然处之,最后的最后,化为无解的自嘲,字字刀锋,字字喋血。

这本落灰的日记本是他在他的衣柜里找到的,没头没尾,从诉讼后的某一天开始,在一年前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为止。没有后续,正如日记的主人的突然消失。

Eduardo只看过一次这本日记,然后就如灾厄避之不及。

那位心理医生叫Dennis,巧合的是,Eduardo的联系人里也有这么一位。

见鬼,希望他们只是碰巧同名。


14.

全然没有了早起应有轻松心情,Eduardo缓步下楼,一碟西兰花三明治照常放在笔记本电脑的旁边,只是没有那个驼着背编程的人。

流理台上煮沸的咖啡暗示着对方离开不久,笔记本的屏幕还亮着,Eduardo去取三明治的时候偷瞥了一眼——反正是他的电脑看一眼也没什么——屏幕上自动运行着复杂的代码,入眼的一片浅蓝告诉他这是Facebook的后台。

“叮——”骤然响起的声音提示程序运行完毕,Eduardo吓得手一抖,一颗西兰花从他手中碟子里落下,不偏不倚砸中鼠标敲开了一个链接。这似乎是刚刚程序的修复结果。

这一个被隐藏的页面,来自Eduardo Saverin。


15.

Day.1

见鬼,我居然听从了Dennis医生的建议在Facebook上写日志。

这对开解内心没有任何的帮助,这也不是什么放下过去的标志,好吗?我的记忆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依旧能记得半年前发生的糟心事!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也一点都不需要治疗!能让我忘记那个混蛋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

我真该在仲裁那天后找辆车撞自己的。

Day.2

我还是能记得那些混账事,果然失忆这种狗血的剧情不会凭空发生在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会被我忘记。

当然也没有什么值得我记住的。

可我发现我想不起我昨天是什么时候写了日志的,我以为我在纠结了一天后才决定了在Facebook上写日志的蠢事。

一定是心理作用。

Day.3

上帝是听错我的愿望了吗?我说的是忘记那些糟心事,不是忘记昨天发生的事!好吧,我不信上帝。

现在是晚上,我能清楚地记得刚刚Jennifer给我发来消息邀请我去参加她女儿的六岁生日派对,下午我拒绝了参加Facebook的股东大会,中午Christy和他的新婚丈夫度蜜月顺道来了我家。我也能记得我早上九点半时出门给Jesse买了猫粮,一刻钟前吃了早餐,火鸡三明治和离保质期只有三个星期的牛奶。

可再之前的事,就像被彻底清空了般,一片空白。如果不是Dennis医生的短信,我都不记得我写了日志!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明明能回忆起半年前的事却不能记住昨天。

Day.5

今天Dennis医生问我记不记得庭外和解时Mark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以为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事。

我以为。

记忆中他的嘴开开合合,声音模糊难以辨析。

Day.13

首先,我得承认我的记忆确实是除了那么点问题。

Dennis说我大脑中负责存储记忆的那一块出了问题,如果不加治疗会影响到负责记忆提取的另一部分。

「你的记忆运行方式不同于常人,新的记忆在你的大脑中难以存储,旧的记忆也在不断缩减,我所想的最坏情况是,整个成年生活中发生的事你将记不住多少,每天你都会是“第一次”醒来,有时候你会是个高中学生,有时候你可能会和小孩差不多。」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听起来可真糟。

「我和你的秘书Jennifer小姐会每早提醒你当天要做的事,你要记得在前天晚上及时记录下第二天要做的事,可以写在日志上,也可以告诉我和Jennifer。」

更糟了。

Day.17

谢天谢地,我摘录了Dennis的诊断,不然我就要错过了今天与Dennis的预约。

记忆空白已经扩大到了8个月,这是Dennis的粗略评估。

Dennis劝我抓紧时间记录下自己还记得的事情。

我不想。

没有什么值得永远铭记,忘却才是最好的解脱。

Day.23

我现在每天睡前都要花费半个小时记录下身边的同事好友,避免第二天出现太大的记忆断层。

我真该庆幸我不是个多疑的人,不必每天早上怀疑周边的一切,仿佛自己是个野蛮的闯入者。

这只是个小毛病,我可不想影响我的工作。

Day.28

断层已拓展到了一年半,也就是说,今天早上我一起来迎接我的是那场大雨以及Left behind,所幸的是我的日志告诉我它不会在我的脑中停留太久。

一个个日期在我的不觉间飞快闪过,我问了身边的朋友,没人知道那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我自己抓着人追问的样子有多神经兮兮,可不得不说,记忆的空白给我带来了恐慌。

我追问了Dennis我的记忆运行方式究竟哪里有问题。

「记忆是很复杂的,人类有一种短期记忆,可以将事实和信息储存一分钟左右,同时还有一种长期记忆,可以储存大量信息,并将其保留似乎是无限长的时间。我们现在知道这两个功能似乎由大脑的不同部位分管,中间由某些神经联系。大脑还有一部分负责记录短期瞬间的记忆,并将它们转化为长期记忆,以便在很久以后回忆。」

「失忆症主要分为两种类型,最常见的是患者不能记忆起发生过的事件,事件发生的时间越近越容易受影响。举个例子,如果患者出了一场车祸,他们可能不记得发生了事故,或者不记得出车祸前的几天或几个星期,但——比方说——对车祸前的六个月之前发生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这听起来像我,但我没有车祸,我每天都在忘记。我是这么回答的。

为了以后的我能够了解自己的病情,我会完整摘抄Dennis的话。

「另一种比较罕见。有时候短期存储的记忆无法转化成长期储存的记忆,发生这种情况的人只能活在当下,只能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记忆也只能保存很短一段时间。」

这听起来也像我,真可怜。

「可你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你不寻常的地方在于你的失忆模式。总的来说,你的记忆空白会不断扩大,在此之后你不会有任何连续的记忆,但你处理新记忆的方式我从来都没遇到过。如果我现在离开这个房间过两分钟再回来,大多数患近事失忆症的人——也就是顺向失忆的人——会完全不记得与我见过面,至少是肯定记不起今天见过面的。你似乎能记住很大一段时间——长达24小时——然后你会忘掉整段记忆,就像批量删除一样。这很少见。说实话如果考虑到我们所认为的记忆运作方式,你这种情况完全说不通。它说明你完全能够将短期储存变成长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之后会‘批量删除’。」

「遇到医学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一般用心因性忽略过去。」

Dennis用一句玩笑结束了他的诊断。

Dennis是我的哈佛校友,文明业界的神经心理专家,专攻脑部活动失调,同时研究一些新兴的功能性神经影像技术。

Day.41

我每天都要翻出之前的日志来看,很奇怪,好像在一遍遍的温习准备一场注定不及格的考试。

微小零散的记忆之岛之间横亘着一道巨大的空荡荡的鸿沟——那是三年的空白。

昨天Mark和Erica分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挺高兴的,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这很不正常,这该是Erica的情绪,而我抢先在她之前感受到了。Erica是个好女孩,只是不适合Mark。

我看到Mark的博客就立马跑到了百米之外的Kirkland,或许参加田径的潜质,跑到H33后,我还有一点时间在门口调整呼吸,离好自己被风抚乱的头发。

然后就是推门进去安慰并不伤心的Mark,以及一句果断的不带一丝犹疑的「I'm here for you.」

不过他似乎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不会对他说这句话了。

Day.69

我昨天和Mark一起去了图书馆自习准备期中测试,Mark最近一直都抱着他的笔记本不放,他已经落下了太多课程。

我们去了自习室,如果在阅览室的话,我们一定会被管理员赶出去的。你一定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落了太多课程,却要在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坚持自己的见解,然后和自己的辅导老师吵起来的人。

我头疼极了,Mark的想法大多刁钻,连珠炮似的论据让我无法反驳,我甚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发誓改卷老师是不会给他的歪理分的。

让他一个人钻牛角尖吧!我再也不会帮他补习的!

Day.70

我想不起来最后Mark的期中考到底过了没。

但我确定我之后一定有接着给这个卷毛混蛋补习。

Day.83

昨天Dustin和Chris组织了一次野餐,就在食堂后面的那块空地上。

这简直不能再草率!野餐有一半的食物是从食堂后厨偷来的,另一半则是Mark的红牛,甘草糖,以及H33特产垃圾食品。连野餐布都是趁Bill不在抢来的床单。

好吧,这一直都是H33的行事风格。

但我喜欢这次野餐。

Dustin一直有种魔力,能说服任何人听他的话,他竟然能让Mark加入这次草率的野餐。如果他拿这种能力来毁灭世界得有多可怕。

Day.93

昨天我参加了哈佛的犹太兄弟会。

我看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男孩。

犹太人是个聪明的种族,他们有着非凡的智慧以及自傲的资本。他们大多特立独行,有着自己的个性,让他们在人群耀眼瞩目,像个小太阳。

而那个男孩选择了另一种特殊的方式让自己变得特殊。一个人,穿着帽衫短裤人字拖,坐在角落,用过于宽大的帽衫将自己隐形于热闹的派对。他在享受这份孤独,真酷!

我起初以为他是一个没有到年龄混进来了的小鬼,直到身边的同伴注意到我的目光所对准的目标。

「那可是Mark Zuckerberg!那个拒绝了微软百万年薪来哈佛修了心理学的怪胎!」

被议论的对象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谈话,抬起了头,正面迎上了我的视线。

我从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桀骜不驯。

然后我就在同伴惊奇的眼光中走向了他,并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这样享受孤独的人总会对闯入自己领域的人抱有敌意以及不屑。

Mark Zuckerberg。」他的手微凉,飞快的捏了捏我的指尖就松开了。「我能叫你Wardo吗?Eduardo太绕口了。」

没有类似于很高兴见到你的套话,而是如击剑手般直击重点,然后得分,我更喜欢这个酷酷的男孩了。

Day.93

我记忆中的昨天自上篇日志之后停止了倒退,恰好停在了认识Mark Zuckerberg这个人的前一天,我想不起我第二天参加的犹太兄弟会,哪怕上篇日志记得再详细,对我来说也只是冰冷的文字。

Day.95

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了Dennis Mars,我的主治医生。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我有请过长期私人医生。

他说这是好事,病情并没有想他原先设想的那步发展。

我翻了翻以前的日志,看到了Dennis医生的设想,我该说我还挺幸运的吗?

Day.97

我彻底忘却了我四年间所干的每一件事,以至于我花了不少时间弄懂这个网站的用法,所幸,搜索引擎帮了我不少忙。

认真的吗?媒体居然记录了我这么多事情。

这些看起来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事。

我甚至不认识Mark Zuckerberg。

Day.99

这将是我的最后一篇日志,之后我会隐藏掉它们。

没有6亿,没有Facebook,没有Mark Zuckerberg。

我将成为一个全新的Eduardo Saverin。


16.

一段被自己隐藏的过去,一段被自己遗忘的时光。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既紧张又兴奋,Eduardo觉得自己在窥探谁的隐私,不过窥视的对象是自己。

既然确认了这些事情的经历者就是自己,那所谓的穿越自然也就不存在。这是Mark的另一个骗局,遗忘了一切的他再一次毫无防备地深陷其中。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会难以自控地像以前一样砸烂眼前的电脑,再冲到Mark面前留下复仇宣言。

可他没有。

他以为自己淡漠,装作没看见,将网页关闭,置身事外。

可他也没有。

他就这样捏着三明治,呆坐在电脑前直到Mark回来。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傻极了,可他需要时间去重新塑造一个崭新的世界观,去接受电影中的角色就是自己。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咖啡用焦糊苦涩的味道疯狂报复Mark的味蕾,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喉结滑动吞咽的声音惊醒了潜伏在安静气氛中的野兽,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看来Dennis医生想要的日志已经恢复了。”

“我猜Dustin,Christy和你是来协助Dennis医生的治疗的?”Eduardo努力地是他的语气听起来更轻松愉快些,至少不要这么颤抖无助。

“你的病情影响到了你的生活,我是来帮助你稳定情绪的。我从来没有奢求什么。”

“你该知道的吧?自你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

“这也是Dennis所求的治疗目标,完成了,我就该走了。”我只是想再多陪你几天。本该脱口而出的话语此时却卡在Mark的喉咙里,绞紧了他的呼吸。

“Dawn being breaking,the bell  rung.”


17.

Mark走了,Eduardo隔天早上醒来,就没了他的踪影。

既然是一个新的Eduardo Saverin,他就要给他一个没有Facebook,没有Mark的世界。

在Dennis确认了Eduardo的精神状态后,Dustin和Christy也离开了。

Dustin离开的时候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泪,Eduardo虽然记不起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但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是挺喜欢这个乐观活泼的红发小伙的。

Christy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新剧已经开演,那么他们这些旧人也该退场了。


18.

Eduardo从来没有和他们提起他的梦。

他的生活也没有像他之前设想的那样,向爱情动作片发展。


19.

一星期后,Trunkles把Jesse送回了Eduardo家。

他问Eduardo是不是养了另一只猫,Jesse离开了他的小伙伴之后就一直怏怏不乐。

Eduardo当然没有养另一只猫,他笑着感谢了Trunkles对Jesse的照顾然后送他离开。

Jesse亲昵地蹭了蹭Eduardo的脸颊,摇头晃脑的,似乎是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清脆的铃声随着Jesse的动作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住响起。

Jesse的项圈被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所替代,上面系着一只黄铜铃铛。

「叮叮——」


20.

The bell is ringing,and never stop.





——————————————————FIN.

谢谢您看到这里,谢谢您喜欢这篇文

这篇小甜饼断断续续写了两个星期总算手给我写完了,果然立flag有奇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文12,538字,对我来说已经是爆肝了啊

打下fin的时候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废话都不想瞎叨叨了,当然我还是叨了。

卷老师和唐克斯的梗均来自于av2048348 ,以及适当脑补。卷老师和唐克斯的相处模式简直不能再萌。

关于记忆运行模式的理论来自于英国作家S.J.沃森的小说《别相信任何人》,有借鉴也有直接引用。Dennis的一段,直接来自于原著的纳什医生。致敬!

对于被summary骗进来的gn们,我想说,对不起!这是我的初衷,一不小心,离题万里。

码文的时候被莱总的叮叮叮洗脑了,是他的锅!

终于了却一桩心事的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去刷WW了,yeah!

晚上回来开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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